笼外之笼——我是如何解读《珍珠鸟》的
- [10-10 23:14:16] 来源:http://www.85jc.com 初一语文知识 阅读:8962次
概要: 〖冯骥才〗 一九八六年,正是文化大革命灾难性地降临二十年,也是它破产式地结束整整十年之际,我心里沉甸甸生发出一个庄严的愿望,要为中国历史上最不幸的一代人,记载它们心灵的历程。这感觉,犹如心中升起一面致哀的半旗。我把这部书的总体构想与创作本意写成《前记》,刊载在当年的《人民日报》上,同时在《十月》、《文汇月刊》、《小说家》等刊物上,发表了最初采写的一批文革受难者内心的故事。尽管无以数记的读者,用激励的信件主持我的做法,要求我为它们代言,可惜它生不逢时,在发表后一段不愉快的日子里,被舆论界微妙而难解地冷淡开。于是,有人劝告我,写文革只有等下一代,或者由外国人来写。听到这话,不禁一阵深切的悲哀。 尽管“伤痕文学”运动曾经势如狂潮,但文革这个写作禁区并未彻底冲垮。过后,无形的绳索又悄悄围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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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骥才〗
一九八六年,正是文化大革命灾难性地降临二十年,也是它破产式地结束整整十年之际,我心里沉甸甸生发出一个庄严的愿望,要为中国历史上最不幸的一代人,记载它们心灵的历程。这感觉,犹如心中升起一面致哀的半旗。我把这部书的总体构想与创作本意写成《前记》,刊载在当年的《人民日报》上,同时在《十月》、《文汇月刊》、《小说家》等刊物上,发表了最初采写的一批文革受难者内心的故事。尽管无以数记的读者,用激励的信件主持我的做法,要求我为它们代言,可惜它生不逢时,在发表后一段不愉快的日子里,被舆论界微妙而难解地冷淡开。于是,有人劝告我,写文革只有等下一代,或者由外国人来写。听到这话,不禁一阵深切的悲哀。
尽管“伤痕文学”运动曾经势如狂潮,但文革这个写作禁区并未彻底冲垮。过后,无形的绳索又悄悄围起起这块禁地。也许这不是绳索,是一种善意的忧虑。担心如此便会加重人们背负的重石,向前举步维艰;担心痛苦多了便不会笑;或者直说了吧──担心总是揭那疮疤,会影响人们对现实的信心──这是深藏于某些人心中的一个荒谬无知的逻辑。由于这心理逻辑,以致在每一个粉碎“四人帮”周年纪念的日子里,都故不作声。
中国决心改革,但改革是从文革中逆向走出来的;是从文革的悬崖绝壁上扭转身来,奔往人类的光明之途。然而政治上的觉醒,并不能替代整个民族的彻底觉醒。至今牵绊改革双足的,仍有许多是深远地来自文革的结实的思缕,不管是看得见的体制上的,还是看不见却牢牢潜在人们意识里的,而一切看得见的都存根于看不见的之中。我们民族也许苦难太久太深,总是避讳言之不吉,而放弃教训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人类前进所必需的力量,一半来自教训。任何民族的奋发自强都需要两种清醒:清醒地面对世界和清醒地面对自己,清醒地面对未来也清醒地面对过去,中间不能割裂;清醒必须全清楚,含糊就会全糊涂。以文学清算文革,不仅是历史的需要,也是现实的需要。对文革─切身的体验,切肤的痛苦,切心的焦虑,以及被这些深切的感受唤起的庄严的民族责任,只有在我们一代文革经历者身上最强烈。用它推动社会进步和逼真如实写在历史上的,也只能是我们。有什么理由硬把它封存起来,埋藏起来,留给后人或外国人当作古董去挖掘?
今年春天,我在波兰马丹涅克纳粹集中营遗址上徘徊。集中营的一切,都像文物一样完好如初地保存着。那黑黝黝的岗楼、阴惨惨的刑室、一道道冰冷冷的电网和高耸遮天的焚尸炉的烟囱,使我不寒而栗,仿佛置身于四十年前法西斯肆虐时血腥的气息里。我注意到,那些来参观的穿着漂亮的女孩子们,个个瞪大天真的眼睛,惊讶地看着它们前辈们经历过的实实在在的一切。不用说教,历史在说话,焚尸炉熏黑的炉口和人体解剖台上暗红血迹都不会欺骗他们。当这些孩子们走出集中营,眼里并无疑惑不解,而全都是不声不响,不蹦不跳,陷入了成人一般的沉思。历史的悲剧也能升华出一种神圣感,这情感强化人们对正义、善良、民主、和平于生命本身的爱和珍惜,对邪恶、专制、战争和反人道的仇恨和警惕,唤醒每个人对人类未来命运都应具备的义不容辞的责任。暖意十足的淡绿色的春光,洒在一座万人坟墓巨大的拱形石盖上。那坚硬的石面被利器凿着一行字:
“我们的命运是你们的警钟。”
我陡然想到巴金先生对建立“文革博物馆”的倡议。这充满作家良心的倡议里包含着子孙造福的渴望。但由于上诉那些荒谬的误解,它同样被淡化,被搁置,被冷处理了。当上海作家赵丽宏发现年轻的一代对仅仅结束十年的中国历史最大的悲剧一无所知,我们难道还不应该敲响这警钟吗?只有叫后人知道过去的一切,它们才会更透彻认识到现实的一切,不迷失于身边纷杂的生活里,知道做什么和怎样做,把个人的人生信念和人类生存的永恒真理相统一。为了这些想法,我把这部书,作为向迟早会实现的“文革博物馆”呈送的第一份普通中国人的文革档案。
原先,我设想用两年时间完成这个写作计划。工作中我发现,这不是一部作品,而是一项文学工程。凭我个人力量,要想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上,找出一百个最富个性、内涵深刻又相互区别的人物典型,用他们的心灵史,呈现这一无比深邃浩瀚的时代内容,何其艰难!况且未必能提供出文学所需的特有而生动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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